Harry Potter's fan, a Gryffindor🦁

[奏安]你总不能对一个死人说我爱你吧

端午节虽然是忌日,但也不用这样虐啊 TAT

Reckless:

「Just promise me ,You'll never leave me,Cause you are the only one 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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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仓奏发现石川安吾的尸体时是下午。
那天的新宿上空格外阴沉,土黄和高级灰掺杂其间,将天空打扮成了乡下姑娘般土里土气的同时,竟还有点凄清悲怆的滋味。高仓不喜欢这种鬼天气,在纽约,自由女神像的背后永远清澈如洗,哪怕是阴雨天,云层的层层叠叠也仿佛是阿芙洛狄忒身上的纱裙,朦朦胧胧的性感,捉摸不透的心思。

高仓奏在二十分钟前接到了石川安吾的电话。
“奏,你在哪儿?”
“本厅。”

“我去抓犯人,告诉你一声。”
“那个诱拐犯……?慢着,你通告组长了吗?”
“没有,告诉他也没有用,我也只能告诉你了。”
“不许去!”
“我在嫌疑人的家附近。”
“安吾!”
“再见,奏。”
电话里头传来忙音。

“可恶!”
高仓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,出去时看到了立花,高仓没理他,出大门口正看见失魂落魄回来的龙崎郁夫,也没有来得及关心他的伤势,兀自匆忙地去找了石川。
二十分钟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石川安吾——的尸体。
高仓当然没有立刻报警,因为石川尸体的表情痛苦,仿佛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的疼与疯狂,在最后忽然被拖入了无底深渊。

恐惧、不甘在他惨白的面容上体现的尽致。

高仓真他妈想大喊,可他不能,因为他是一名训练有素的警察。高仓奏朝楼底下看了一眼,地面上有那个嫌疑人的尸体,血浆横飞。高仓很机灵,石川也这么含蓄地夸过他,所以,如果高仓没猜错的话,嫌疑人是石川推下去的。

按照石川的性格,他必然会对这种事情气愤不已,但高仓没想到,石川居然动用了私刑暗自杀了那个人。

杀之前,甚至还告诉了高仓奏。

他就这么呆怔怔地凝视了石川的尸体一会儿,风划过高仓的耳廓,压着他脆弱的耳膜,几乎捅裂的力道刺激了全身。眼前画面上充斥着石川的死相,可怕令人胆战,但同时也让高仓奏——
难受的要崩溃。

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,控制自己的动作,高仓奏用没有戴手套的手,把石川睁着的眼睛轻轻盖上,抚平了脸上发皱的肌肤。

忍住。
不能哭。

“高仓!”
“……”

立花雄马恨不得飞上楼顶,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高仓奏在石川的尸体旁一动不动,立花立刻乱了阵脚。高仓奏默默的看了他一眼,接着垂头不语。

立花的眼神穿过高仓的身体,定格在穿着黑西装躺在破烂不堪楼顶上的搭档身上,内心忽然一阵悲伤翻涌,飓风刮倒了他一砖一瓦盖起的防护墙,泪水就这么从这男人的眼眶里涌出,立花连眼泪都来不及擦,踉跄跑到石川的尸体旁,抓住那人的衣领,咆哮:“石川安吾你这白痴!怎么就那么笨!自己的命都丢了!为什么这么傻?!”
石川闭着眼睛,安详的表情让谁都看不出来他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
高仓奏把手里的枪放到地面上,强忍着痛苦,阴着脸给警局打电话:“……喂喂,您好,我是高仓,请出动一课的同事们,我与立花发现了两具尸体。”
立花跪在冷静的高仓身旁,哭的喘不上气,落下的泪水沾满了石川的衣襟。

“是。”
“一具是那个诱拐孩子的罪犯的,一具是石川安吾的,是,我和立花就在现场,好的,请务必快来,再见。”
“他们来了吗?”

“在路上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们也在路上,可是,石川安吾走完了。”

高仓奏看着脏兮兮的天空,忽然发现,天空与他的心情一模一样。

——是一团混沌覆盖了天幕。

 

等大批人马到的时候立花雄马已经不再哭泣,他和高仓站在一旁,默契地回答其他人的问题,干净利落。龙崎郁夫到底还是不顾身上的伤和日比野美月风风火火地到了现场。
“石川先生……”龙崎郁夫捂住了嘴。
看到石川安吾的尸体后,两人都不自觉地加入了高仓和立花的队伍,保持相对无言。

自己的同事死了,是绝对不会开心的起来的吧?
“立花先生……石川先生是……怎么死的?”龙崎郁夫问旁边的立花,显得战战兢兢。
“你们不知道他脑袋里有颗子弹吗?”立花敲了敲自己的头颅,靠在墙上望向开始变黑的天,“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,可是,却死在这里了,真是,难看啊。”
难看个头。

龙崎郁夫没再接话。

而后,尸检报告指出,石川安吾死于脑袋里的那颗子弹,因为亲手杀了嫌疑人这件事对他产生了强烈刺激,导致脑动脉破裂,猝死。

“大概就是这样,但石川人都死了,估计也不能挖他的坟让他起来负刑事责任。”日比野美月对高仓奏说,“高仓,不要太难过。”
“我会的,尽量控制。”他才控制不住。

高仓奏回到了警暑亲自等尸检完成后,脱下了口罩和防护衣,坚持留在停尸间内,说什么也不走。

“我再和我的搭档多呆一会儿。”

“快点出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 

起码让他再看他一会儿。
就一会儿。

一会儿大概是多长时间?几分钟?

不长,足够他酝酿说出一句话的时间就好。

看着石川的脸,高仓奏忽然想起来,自己和他的邂逅。
那会儿他刚刚进入搜查一课,就接到了黑帮争斗致死的案件。高仓赶到现场的时候,石川正靠着一堵彩钢板,保持着唇线一字、紧皱眉头的表情,用极力克制哀伤的眼神凝视着泷谷组少爷的尸体。

“死者是泷谷源治,泷谷组组长的儿子,被人暗杀了,听说高中刚毕业。”立花雄马咋舌,“真可惜啊,是张不错的脸呢,如果继承父亲家业,以后对警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哦。”
“少说几句吧。”

“是是,纽约警察。”

听到了二人的的对话,石川抬起自己湿漉漉的眼睛,与高仓奏的视线对上。那天新宿区下着雨,阴冷潮湿的空气穿透了他们的西装摩挲着细小的汗毛,不安的氛围顷刻间令高仓紧张了起来。
石川收回了眼神,默默地站起身。高仓奏追了上去,踩着一坑坑的水洼。
“石川先生,”多年的经验和直觉让他明白面前这位看起来很闷的警察并不简单,“你难不成和泷谷源治有关系?看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。”
“没有,你多虑了。”石川愣了一下后冷冷地剜了他一眼,但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,抬起红肿的眼皮,他哭过,“对了,你就是从纽约来的警察,那个叫高仓奏的?”
“是的,我今天才来。”
“辛苦你了,一上来就要解决棘手的案子。”石川冲他合适却生疏地说,接着转身消失在红蓝警灯与围观群众的迷茫幻影中。

高仓奏知道自己某个地方被击中了。
他的视野开始模糊,只聚焦在那个离他而去的男人身上。
石川安吾。

后来又有抓捕鲁邦三世的案子,他们两个组成了搭档。立花雄马自然不乐意,但看到了高仓的办事效率后也不情愿地闭上了嘴。
鲁邦三世他可抓不到,国际刑警都抓不到,他俩怎么可能抓得到呢?

于是案子暂时搁置,高仓奏正式加入搜查一课,处理重要刑事案件。

 

怎么说呢,高仓奏应该是单恋。
做事稍微有点循规蹈矩的他看到石川的办事方法后,竟怀疑起了自己作为警察的人生。

“芹泽是谁?时生又是谁?你等等别碎碎念。”
“是他的手下杀的你吗?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
“源治!你这家伙……傻透顶了!”
“臭小鬼,我走了,没事不要烦我。”

奇怪,他究竟在自言自语说什么?
高仓奏站在墙后,等石川路过的时候,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。

“……高仓?!”
“安吾。”
“……怎么了?”对称呼,石川显得不习惯且别扭。
“别瞒着我了,你刚刚在和泷谷说话吧。”
“你抓的我好疼。”
“不说实话的话,我就这么一直抓着你。”
到死也不会放开。
“我不能和你说。”石川侧过视线盯着发灰的地面,“你别再问了,高仓。”

“……”
高仓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他听到这句话后怒火中烧,趁石川不注意一使劲儿将他摁到墙壁上,迅速对着那红润的嘴唇一口咬了下去。
高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,只知道石川刚开始挣扎了好几下,甚至要动手打他。但后来就渐渐不反抗了,不知道是被高仓的吻弄迷糊了还是如何,他慢慢地阖上了眼睛,享受起来。

是不是人类都不讨厌亲吻呢?

还是说,对于高仓奏的突然袭击,石川安吾并不讨厌呢?

 

足足亲吻了几分钟,高仓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对方的唇瓣。可石川安吾立刻伸出手摁着高仓奏的两侧太阳穴,几乎是贴着他,低声道:“高仓,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一手。”
“被你看穿了吗。”
“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动了这个心思,对吧?”石川哼笑,原本讽刺的笑声却弥漫了欣喜的甜味,“我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“好啊,loser,那你能告诉我,刚刚发生了什么吗?你在和泷谷源治这个死人谈话是吗?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石川故作冷漠地说,“我可是个有原则的警察,怎么能透露死者的信息……呃。”说的很有歧义,这不就明摆着侧面证明高仓说对了吗?
高仓奏掰过他的脸,忍住不笑出声。他认真地看着石川:“这么巧,我也相当有原则。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想要逃跑,宁愿死了也不会放手呢。”
石川听到这句话后赶快转身,没迈出步子就被高仓一把圈住,石川在他怀里动弹不得。
“高仓!”
“我怕你受伤,拜托了,安吾。”他将头放在石川安吾的颈窝内,让呼吸灼烧石川脖里所有的血管,让他们爆炸,让他们把石川弄得发烫。
“告诉我,起码让我和你一起承担。”

石川安吾望着天花板,上面黑黢黢的,就像有野兽附在上面。

“真不愧是纽约来的警察,说话就是直白。”感叹地说道,石川耸了耸肩。

 

什么时候开始的?
高仓奏不知道。
为何要谈论爱是如何开始的?开始结束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种可贵的心情与悸动。

高仓有过那种感觉,石川也有过。
但这两个男人对对方的那种悸动,强烈的让他们不知所措。不像孩童那样也不像学生那样稚嫩又青涩,他们坦然到有点奇怪。
不过,警署里谁都没看出来。

“能看见死人?并且可以和他们对话?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泷谷源治现在就在我旁边瞪着你。”
“……哈?”高仓奏可从来没听说过泷谷源治,他抱着相当怀疑的态度。
“反正我告诉你了,信不信由你。喂源治你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,他逼问我我只好……你别用那种我杀了你全家的眼神看着我,小心我去抓……别打,我认输。”
高仓奏僵着手,怪异地看着自言自语的石川安吾。
言归正传。

 

“那个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我相信。”
“什么啊……随你随你。”
一向闷骚的石川安吾怎么可能弄出这样局促的姿态,少开玩笑了。
思考中的高仓奏自然是没看到听完“相信”后石川安吾微微发红的脸,可爱的令人怦然心动。

 

 

那次居然是两人之间唯一的一次接吻。

唇瓣与唇瓣的接触摩擦,唾液的传递混合,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。

高仓奏不喜欢舌吻,石川也不喜欢,他俩深深地唾弃过那种令人后背发麻的接吻方式,不约而同的肯定彼此的想法。

按高仓的说法来讲,石川是一杯mojito,那种伏特加里加了苏打水、雪碧、薄荷的鸡尾酒——尝起来是一阵无法忍受的苦涩,入了喉咙则是欲罢不能的醇厚冰爽,一股畅快窜上了脑颅,让人忍不住想去尝第二口。

气泡缓缓上升,升到顶端,破裂。

高仓奏喜欢石川安吾的心也像气泡一样,升到顶端,在石川死亡的那一刻,破裂成了无数一氧化二氢。

 

 

他该怎么接受。

如何接受。

 

 

“安吾!等一下!”

“嗯?”

冬季,枝桠上挂着的都是细软的冰雪,赶上难得的放假却因为父亲的一通电话剥夺走了自由时间。高仓也是同样,被母亲喊回了家。日本的冬天不算特别冷,只有徐徐的风横扫人们的脸颊。石川安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刚刚走出本厅门槛,就被高仓奏一声大喝刹住了脚。

“奏?”石川安吾看着气喘吁吁的对方,无视了周围人奇怪的目光,“你不着急吗?看你母亲的语气……”

“……并不是很着急,安吾。我,我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“什么?”石川安吾看了一下右手的casio手表,黑色的皮革表带衬得他皮肤雪白,“是源治的案子有进展了……?”

“不是!我……”

 

 

怎么说呢。

怎么说呢。

怎么说。

怎么说出口?

“我爱你”这三个字突然说出来,一点分量都没有。

在房梁高得吓人的警察本厅,在灰白的钢筋水泥建筑物内,由浮躁和机械构成的氛围中,他怎么能将这非物质的东西传递给石川安吾呢?

办不到。

根本办不到。

所以还是……再选一个时间吧。

 

 

“唔,没什么。”高仓奏挠了挠后脑,“外面路滑,我想送送你。”

“什么啊奏,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?”转门有许多人进进出出,透过玻璃,可以看到街道上纷纷扰扰。石川安吾难得勾起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,“好了,我得回家了,我父亲不是好惹的角色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高仓奏轻轻点头,抿起嘴。

 

走了没几步,石川安吾就转过身,穿着的驼色风衣随着步伐晃起了优美的弧线,他的眼眸中湮没了无数钻石星辰,闪亮而璀璨,像宇宙般浩瀚,又像深渊般令人恐慌令人着魔。高仓奏蓦地紧张了起来。

——做什么?

——紧张什么?

 

 

“奏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句话,暂时不要说了吧。”

他朝高仓眨眨眼,眼睫如蝴蝶扑扇翅膀。

“到了时机,我会比你早说的。”

 

他转身离去的背影,定格在高仓的视网膜中。

高仓觉得石川比他聪明许多,头脑也灵活了许多——果然没想错,这个男人,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睿智,洞察力这么高,几乎要把高仓的神经宰杀了。

 

越来越喜欢了。

喜欢到一定程度,就已经转变为爱了。

看起来做作的字,却足以驾驭高仓对石川的感情。

感情从何而来?又如何一往情深不动摇?你说不出来,自然,高仓奏也说不出来。

罗素的自传序言《我为何而生》就阐述了他对爱情的看法:“我之所以追寻爱情,首先,

爱情使人心醉神迷,如此美妙的感觉,以致使我时常为了体验几小时爱的喜悦,而宁愿献出生命中其它一切;其次,爱情可以解除孤独,身历那种可怕孤寂的人的战栗意识,会穿过世界的边缘,直望入冰冷死寂的无底深渊;最后,置身于爱的结合,我在一个神秘缩影中看到了圣贤与诗人们所预想的天堂。”

高仓奏就是这样的人,他孤独,没有朋友;他对爱情一窍不通,有了女朋友也是被甩的货色,长得再英俊也弥补不了情商上的缺陷。

可他喜欢石川安吾绝对不是偶然,在纽约受到基督教影响的高仓,觉得与石川的相遇是上帝的安排——安排他缀入高仓奏的生活、生命中,解救高仓逃离冰冷死寂的无底深渊。

为何石川安吾的眼神也像深渊呢?

石川安吾到过一次天堂,“死”了一回后,他体会到了凡人所体会不到的混沌。

所以那眼神令人惧怕的同时,还让人觉得入迷。

 

 

“我觉得我们是同类,安吾。”

“嗯?”

“都因为是工作狂,导致一个朋友都没有,连恋人都跑掉了。”

“你说错了,奏。”

“诶?”

“你恋人不就是我吗?”

石川安吾咬着橙汁的吸管,调皮地看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的高仓奏,得逞的笑容浮现在脸上,惹得高仓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,他锤了一下对方的肩膀。

“啰嗦,小警察,你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?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

 

 

他们两人之间的甜蜜故事不多,甚至用“少”来形容都不为过。

两个成熟男人,已经不需要谈情说爱来保持内心的情感,反而,默默的付出,默默的为对方深切着想,用一点点温柔的举动唤起自己尚为年轻的心,足够。

警察的生活苦不堪言。高仓奏和石川安吾永远冲在第一线,泷谷源治的死对石川打击不小,前一阵,他甚至陪着一群黑社会人员给源治守夜。有时高仓放心不下他,就跟踪石川,同时也会经常看到一个灰色校服打扮的高中生,呆呆地望着铃兰高校的校门牌,再失落地走开。

 

“源治……是个善良的孩子。”石川那天在走廊里和高仓说了实话,“我上次查黑帮毒品买卖的案件,是源治告诉我关键情报的,因为他老爸是第二阶层的老大之一,他也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。后来那组的组长被警察抓进去后,为了报复,他的手下就暗杀了源治。”

说到这里,石川有点哽咽。

“我和他认识也是偶然,这个血气方刚的学生啊,为了兄弟一个人就打伤了那么多社会混混,他真是义气的要命,进了看守所还把所有事揽自己身上……”

“源治他明明可以不告诉我的……而且,刚刚她找我,让我保护好他的一干好哥们,什么芹泽多摩雄,辰川时生,牧濑隆史……他们高中的组织GPS和芹泽军团甚至铃兰整个学校,以及一个外校叫做佐野泉的人……”

高仓奏想起了那个几乎每天都在铃兰校门晃悠的高中生,瘦高的身材,几乎完美的侧脸上,有着抹不去的哀痛。

 

“……所以呢。”高仓问。

“我要替源治报仇啊。”

“他希望你报仇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不希望你给他报仇,希望你保护他的朋友是吧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不要辜负那个死小鬼啊,安吾。”

高仓奏转身,用额头抵着石川安吾的额头,呼吸近到彼此缠绕连接。石川尴尬地避开对方炙热的眼神,想要推开他,但还是被高仓攥住了手腕。

“我陪你一起保护那群小鬼。同样的,有特殊能力的你,是绝对不能牺牲的啊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我保护你。”

 

 

开玩笑,石川安吾这种强到逆天的家伙怎么可能需要人的保护。

——可高仓奏,就是想保护他。

安定地散发着厌世气场的石川安吾,好像脆弱到高仓不能去触碰他,触碰了,就会碎成一地的雪花,时间的流逝,让高仓寻找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。

 

这算什么。

这算什么喜欢。

算什么……爱。

 

 

高仓奏靠在不锈钢桌子旁,无声地注视着石川安吾冰冷的尸体,无声地流着泪。于是接下来他就忍不住了,他没办法做到不哭泣,更没办法做到不嚎啕大哭。

就算是拼命压抑着,也无法使自己的心情重新组装起来。

 

因为石川安吾走了。

离开了。

去了,很远的地方。

不会回来了。

 

“妈的,石川安吾,你还是不是个男人。”擦干了眼泪,他红着眼睛走到尸侧,让白炽灯光肆无忌惮地融化在他的头顶和石川深邃的五官上。

 

 

“说好的,那句话呢?”

“没有了啊,安吾。”

“你再也说不出来了。”

 

高仓奏知道对一个死人说话是没有用的。

对方听不到,不知道,永远不会知道。

高仓奏不迷信,他只是不舍得石川的突然离去。

猝不及防就将他击倒的事情——高仓厌恶,厌恶到极点。

 

对一个死人说我爱你有什么用?

你总不能对一个死人说我爱你吧?

有什么用呢?

因为他听不到啊。

根本就听不到啊。

 

高仓奏明白,他很明白,他现在也很冷静,他用理智压制住了感性。高仓俯下身子,嘴唇擦过石川无血色的额头,最后,落在了他的耳边。

手指穿过对方的短发,抚向后脑。

他是多么珍惜石川安吾啊。

可是他走了。

 

 

高仓奏深呼吸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。他缓缓地开口,那种的语气,根本让人无法不心疼。

 

“安吾。”

“我早就想说了。”

“你没说错,我第一眼看见你,我就很喜欢你了。”

“你的正义,永远是你身上最令人着迷的部分。”

“何时,我才能和你并肩呢?虽然,我们早已并肩,但那种并肩,却是疏远的。”

“等你我都彼此靠紧了没一会儿,你却突然倒下了。倒的毫无预兆。”

“这算什么事啊?”

“我,接受不了。”

“可我必须接受,因为我是警察啊,不能因为我的恋人死了,就崩溃啊。你也夸奖过我的逆商高,遇事永远不慌张。”

“你不同,你是我心中的一部分。”

“……所以,就让我偷偷摸摸地在你面前毫无形象的崩溃一次吧。就一次。”

“你的话我一直铭记着,绝对不要走入歧途,让正义贯穿生命。”

“我不会走入歧途的,不法警察的事情,我绝对不做。”

“就是因为安吾你说过,我才一定要去履行。”

“所以,你就安心的离开吧,不用牵挂我,我会替你做好一切。”

“但是走之前,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呢?”

 

静。

冷。

 

“虽然我知道我总不能对一个死人说我爱你,这毫无意义。”

“但是,你没有说,我就要先说了。”

“听好了。”

高仓奏这次没哭,他反而笑了,那抹微笑,和石川安吾的毫无差别。

都是那么温暖,好看,令人失神。

 

“石川安吾,我爱你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我知道,我也爱你。”

 

——?!

高仓奏突然怔住了,他浑身动弹不得,只觉得室温骤然下降,寒意直接刺透了骨骼。

那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,温柔坚定,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快乐。若是放在以前,高仓奏一下子就会回头,给那人一个同样的眼神,可他现在根本做不到。

他先是恐惧,再是觉得自己在做梦。但无论如何咬自己的舌尖,除了疼痛还是疼痛。

 

怎么办。

怎么办?

 

高仓奏僵硬地回过头,看见了西装革履的石川安吾好好地站在他面前,高仓奏瞟了一眼石川安吾的尸体,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

 

“谁说对一个死人说我爱你没有用的?”石川安吾故作挑衅的样子。

高仓奏不说话。

“以后请多指教,奏。”

 

END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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